一、 引言

能源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程。以石油、天然气为代表的能源以及与之相关的政策,不仅会对当今世界各国的政治、经济、安全等诸多问题有所影响,还关乎世界的和平与安宁。能源的重要性日益凸显,成为社会各界共同关注的话题。很多专家学者围绕可持续发展、国际合作、能源安全等能源话题进行了探讨。能源话语是一国能源软实力的重要衡量指标与建构元素。 ^[1] 能源话语所承载的是一个国家或企业的主体身份建构,是对其意识形态、立场和身份的表达。能源话语研究的语言学视角有着积极的社会意义。

目前,国内外学者在能源话语研究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果,但在以下几个方面仍有明显不足。一是在研究内容方面,更关注能源与社会的关系,而关于能源话语对构建这种关系所起的作用缺乏深入探讨,如:Boykoff和Painter在分析政治话语和媒体话语时,论及人类对化石能源的依赖与气候变化的关系,他们只强调了媒体在能源信息传达中的重要作用,并未深入探讨能源话语是如何构建这种关系的^[2-3];耿旖旎等利用Shannon-Wiener指数量化法对中国在新一轮能源变革中的话语权进行分析,并联系未来国际能源格局发展方向提出相应的政策及启示,但未涉及话语信息的建立和传达,更缺少对能源话语主体的价值立场及态度传达等话语权软实力的分析^[4];吕致文从传统能源战略和能源经济视角针对中国能源安全提出策略,但并未指出能源话语是如何影响中国能源安全的^[5]。二是在研究视角方面,更重视微观能源话语形式,而忽略语言形式与态度表达的关系,如:王建华等对能源官微话语进行功能分析并探讨了有效的互动表达方式,但此研究未涉及对外能源话语的解读^[6];郑世高指出了能源研究和话语结合的重要性,但仅停留在话语类型层面,缺乏深入具体的分析^[7];翟石磊虽然提出要构建能源话语的独特性,却未论及对话语本身内涵的理解及意向感知^[8]。三是在研究方法方面,多采用批评话语分析(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简称CDA),而忽视了积极话语分析( Positive Discourse Analysis,简称PDA) 对于建构能源机构、能源企业身份及传达积极意义的重要作用,如:朱哲等对英媒关于中国海外能源投资开发的报道进行了批评话语分析,讨论了英媒对中国负面形象的建构,但对中国能源“走出去”战略报道中的积极合作意向是否被西方国家接收未做进一步分析^[9];赵秀凤对能源话语进行界定并指出了CDA与能源话语研究相结合的必要性^[10],同时又从人文主义视角阐述了能源人文这一新兴跨学科研究领域的发展前景,打开了新的能源研究视域,但并未具体阐述如何对积极的能源话语进行分析^[11]。

积极话语分析更加注重从话语积极的一面分析、探讨社会问题的解决。目前,国内学者有关积极话语分析的应用研究主要集中在演讲语篇^[12-13]、政治语篇^[14-15]、民生新闻语篇^[16-17],等等。然而,以往研究多是对消极话语的批判性思考,而利用评价理论(Appraisal theory)针对能源语篇的积极话语分析并不多见。与其他语篇一样,能源语篇充斥着各种声音,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虽然能源领域中竞争与合作并存,但是合作开发、互利共赢是中国能源企业的一贯主张,而如何表达并让国外企业接收到这种积极态度,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是中国能源企业面临的一大挑战。因此,随着能源领域的国际合作日趋频繁,在能源合作语境下,探讨合作各方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

二、 积极话语分析与评价理论

1999年,Martin教授首次提出了“积极话语分析”这一全新命题。 ^[18] 积极话语分析旨在推动“和平语言学” 的发展,它主张从正向、肯定的方面,以积极的态度去看待语篇含义或是处理各类社会矛盾,从而建立一个和谐美好的社会。胡壮麟指出,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积极话语分析并不是批评话语分析的对立面,它是对批评话语分析的一种补充和延伸,从而使话语分析理论更加完善。 ^[19] 而长期以来, 在能源问题上,批评的、负面的语篇占据多数。本文试图从积极话语分析的角度,运用评价理论,采取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对能源话语进行正面解读,从而促进国际能源领域的进一步合作开发。

评价理论以词汇意义分析为主,用以讨论语篇或话语主体的态度、情感、意识形态等,是积极话语分析的理论基础。 2005年, Martin和White合著了 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 Appraisal in English 一书, 对系统功能语法中人际意义的“评价(Appraisal) ”进行细化并作了系统的阐释, 这使得话语分析有了新的可借助的方法。 Martin认为:“评价是关于评估的,即语篇中态度磋商、感情的强度以及表明价值和联盟读者的各种方式。” ^[20]34由于评价理论能够对词的属性进行具体的界定, 并能很好地分析说话者(作者) 的态度、立场和如何与听众(读者) 结盟,使语言真正能够起到预期作用, 所以很快成为学者们在进行话语分析应用研究时最常用的方法之一。

评价理论重点研究语篇中的表态资源。态度系统作为评价理论的核心部分,关注语言使用者对于人物、事件、情景、行为以及事件的状态等持积极或消极态度。 ^[21]在能源报道中,话语主体态度的传达以及与听众(读者)间的联盟至关重要,对语篇中评价资源的分类和性质界定有助于读者深入理解中国能源企业的价值立场。

三、 数据收集与方法

本研究所用语料为中国石油新闻中心发布的 《第十一届国际石油技术大会(专题报道》(以下简称《报道》) ^①,本语料用规范汉语撰写,共计3 194个汉字。第十一届国际石油技术大会( IPTC) 是由两家重量级国际石油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石油”)和沙特国家石油公司(沙特阿美)联合主办,这在IPTC大会历史上是头一次。故而所选语料代表性较强,能较好地展现中国能源企业话语中所蕴含的态度及其积极意义。

为确保研究数据的可靠性,本研究根据Martin评价理论的属性界定,对语料中具有评价意义的词汇进行标注和统计,并分类讨论态度系统中的积极性和消极性词汇,如,“期望”是具有积极含义的倾向性资源,“复杂”是具有消极含义的构成资源,进而得出数据分布。标注工作由本文作者三人共同完成,其中一人为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的教授,另外两人为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对话语分析的理论与方法均有较好掌握,并熟悉评价理论及其对态度资源的界定。在进行统计分析之前,三人分别对选自《报道》的400汉字中的态度资源进行了试标注,结果显示:对情感资源的标注一致率为97%、判断资源为98%、鉴赏资源为98%,整体信度较高。在分别独立完成整个语料的标注后,本研究选择标注一致率大于等于97%的资源作为统计分析对象。

本文集中从评价系统的核心———态度系统来探讨所选语料中的中方代表讲话,以期发现在此类能源会议语篇中态度资源的各个次系统的分布情况以及此类语篇如何表达或传递中国能源企业对能源现状及国际合作的立场和态度,通过对态度资源的语义分析,进而对各资源在语篇构建中的相互关系进行探讨。因此,本文将试图回答以下三个问题:

(1)在《报道》中,不同态度资源的分布情况及原因是怎样的;

(2)在《报道》中,不同态度资源是如何表达积极含义的;

(3)在《报道》中,态度资源之间的相互关系是怎样的。

四、 结果与讨论

态度系统居于整个评价理论的核心区域,态度是指心理受到影响后对人类行为、文本及现象做出的判断和鉴赏。 ^[20]40其中情感系统是态度系统的核心,通常态度主要是通过语篇中评价性词汇来体现的。以态度系统下情感、判断、鉴赏三个次系统为标准,对《报道》中最终标注的词汇进行统计分析,词汇分布情况见表1。

表1 数据显示,在态度系统中,积极词汇的总数要远远多于消极词汇,分别为222个、31个,说明此篇专题报道所表现出的积极态度要远远大于消极态度,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能源发展的一个良好态势以及中国石油和沙特阿美两家公司对于携手合作的美好期许;另外,态度系统下三个次系统在语料资源中分布明显不均,其中属于判断系统的最多,鉴赏系统次之, 而情感系统最少, 比例分别为48.22%、 34.78%、17.00%。呈现如此分布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本次会议的性质和趋向性,本次石油技术大会需要呈现能源真实的发展现状,关注的是未来能源的发展趋势,倡导国际能源合作,促进能源发展对人类和社会的积极影响,因而积极词汇的比例远多于消极词汇;二是能源语篇的客观性,能源类语篇通常追求真实、客观,不能掺杂个人观点和看法, 而在态度系统中,情感系统最具主观性和直接性,如若大量使用情感资源势必会对会议内容或会议效果产生不良影响,因而《报道》中多采用了判断资源和鉴赏资源。

下面举例对三个次系统的词汇作具体分析,在例句中对积极词汇用“+”进行标注,如“安全+” “满意+”“倾向+”等,消极词汇用“-”进行标注,如“满意-”等。

1. 情感资源

在情感系统中,情感资源意义分为正负两个方面,正面情感意义会让人产生积极向上的反应,如愉悦、希望、尊敬等;而负面情感意义会让人产生消极的反应,陷入悲观的情绪,如悲伤、失落、不安等。由上述统计分析发现,虽然情感类词汇使用的最少,但在态度系统的实现过程中却占据很重要的地位,这类词汇为本篇报道奠定了正面、向上的基调,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态度的积极性。

Martin认为情感是对事物和现象所做出的情感反应,包括心理状态( unhappiness/happiness)、生存社会状态( insecurity/security)、对目标追求的满意度(dissatisfaction/satisfaction)和倾向性( disinclination/inclination)。 ^[20]41对《报道》中情感资源中积极词汇进行具体统计分析,分布情况见表2。

从表2可知,在《报道》 中,情感资源绝大部分都是积极的、正面的情感词汇,在情感资源中,态度表达主要体现在“安全”和“满意”两个子系统上,是对国际能源发展环境的肯定以及阶段性成就的赞许。

例1:要进一步加强“一带一路”国际油气合作 [安全+],共同[安全+]建设“能源丝绸之路”。

例1为生存社会状态资源,生存社会状态主要指是否安全,涉及经济社会层面的安全感。 ^[20]44 “合作”“共同” 通常表示事件参与者为了实现某一目的,携手完成某个具体任务,此类词语在具体语篇中往往意味着“期望”“满意”等心理反应,而这种心理反应通常又反映出安全的社会生存状态。该语句是中国石油董事长王宜林就备受关注的能源转型和变革问题所发表的看法,他表示油气合作是“一带一路”建设的先行产业。通过选用“合作”“共同”等词汇,王宜林不仅表达了中国石油企业对于能源合作的友好态度,而且也表达了对合作方的郑重承诺,体现了中国石油企业的责任与担当。这样的情感表达必然会引起合作方的共鸣,增强对方对合作的信心与安全感,有利于国际合作的进一步开展。

例2:亚马尔项目在合作和创新上都非常具有象征和示范意义,得益于[满意+]技术创新和法中俄三方的精诚合作,使项目能够克服多重挑战提前完工。

例2是目标追求的满意资源,目标追求的满意度涉及人们对于追求目标的情感。 ^[20]46 “得益于”的典型含义是指从事件中获得利益,而“获益”往往意味着“得到满足”。在这一句话语中道达尔董事长潘彦磊对亚马尔项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得益于” 不仅是对各方合作成果的满意表达,更是对各方能力的认可。

例3:中国石油真诚期望[倾向+]与大家进一步 [倾向+]加强合作。

例3是倾向性资源,与说话人的愿望或意图有关。 ^[20]47 “期望” 等积极的倾向性词语,通常表示希望看到事物未来的美好结果,也意味着对事物现状是满意的。中国石油董事长王宜林在大会上强调, 中国石油十分重视IPTC平台,十分珍视同各方建立的合作伙伴关系,并且表达了期望进一步合作的心情。从积极话语分析角度来看,使用“期望” “进一步”等积极词汇能够很好地向各个国家的能源企业传达中国石油期望合作和分享的态度,这与中国一贯倡导的求和平、促合作、谋发展是一脉相通的。

尽管文本中情感资源所占的比重最少,只占了17.00%,但是从以上分析结果来看,积极词汇的使用远多于消极词汇,从而为整个会议奠定了积极乐观的基调,更好地契合了此次会议的主题———合作与创新。同时,情感资源的运用,一方面映射了与会各方对目前发展环境和合作成果的肯定;另一方面也预示了各方对于未来进一步携手开发能源充满了信心与希冀,向与会代表和大众展现了未来能源合作的良好趋势。

2. 判断资源

判断系统是根据社会伦理道德对行为或现象进行评定,包含正面和负面意义,分为社会评判(Social esteem)和社会约束(Social sanction)。 ^[20]52社会评判包括态势性(Normality)、能力性(Capacity)、可靠性(Tenacity)等,属于伦理范畴,涉及对人的行为的羡慕或批评,并无强制约束力;社会约束包括真诚性(Veracity)、恰当性(Propriety)等,属于法律范畴,涉及赞扬或谴责。 ^[20]52积极的社会评判让人们羡慕, 消极的社会评判则会受到批评;积极的社会约束应受到赞扬,消极的社会约束则应受到谴责。由表1可知,在《报道》中判断系统词汇占48.22%,说明本语篇中的态度主要由判断系统表达。而判断资源中正面的、积极的词汇占了很大比重,其具体分布情况见表3。

由表3可知,社会评判资源远超社会约束资源, 积极性资源多于消极性资源。故而,文本中多为对态势性、能力性和可靠性的认可,是对当前或未来的一个积极判断。

例4:在未来20—30年[态势+]里,中国能源消费需求依然旺盛[态势+],石油和天然气的主体能源地位不会变[态势+],特别是天然气即将进入[态势+]一段黄金发展期[态势+]。

例5:中国石油始终秉持……近年来在天然气、国际化、非常规等业务领域快速成长[能力+],取得显著进步[能力+]。

例4为态势性资源,态势性强调稳定和可预测性。 ^[20]53 “依然旺盛” 等表示积极态势的词语,通常表示对事物现状的肯定和赞许。王宜林在大会上对未来能源发展做出预测,“未来20—30年” “依然旺盛”“主体地位不会变”“进入黄金发展期”等预示着能源企业长期稳定、蓬勃发展、未来美好,这一系列的判断具有正面的社会评判意义,展现了发言人对能源的未来发展持有积极肯定的态度。一方面, “中国能源消费需求旺盛”说明中国能源消费能力强,同时也意味着中国能源市场坚挺,与中国能源企业合作成功率高,前景向好;另一方面,“石油和天然气的主体能源地位不会变”意味着尽管新能源被不断开发利用,石油和天然气仍然有能力在能源市场中占据主导地位,这也为更深入的能源合作提供了可靠的市场保障。这些判断性积极词汇的使用, 会使合作方感受到能源的稳定和发展,从而消除忧患,树立信心。

例5是能力性资源,能力性强调能力、成熟、明智等。 ^[20]53 “快速成长”“显著进步”等词语是对事物现状的高度认可,是对中国石油在能源发展各个业务领域的能力说明,表明企业在创新发展、稳步前进,是一个有发展前景的合作伙伴,这有助于赢得合作方的信赖,激发对方的合作倾向。

能源类会议注重的是对能源现状的评判和对未来发展方向的思考,因此判断资源占了很大的比重。由表3可以看出,判断资源中积极词汇远远多于消极词汇,从中我们可以感知这次会议对于能源发展的积极判断以及与会各方为之所做出的努力。

3. 鉴赏资源

作为美学范畴的鉴赏系统,是对文本、过程及现象的评价。它分为三个范畴,包括反应(Reaction)、构成(Composition) 和价值(Valuation)。 ^[20]56在《报道》中,鉴赏类词汇的比例达到34.78%,居第二位。鉴赏系统也分为正面鉴赏和负面鉴赏,该文本中正面鉴赏的积极词汇远远多于负面鉴赏的消极词汇, 从而体现了这次会议的积极意义,见表4。

由表4可知,在鉴赏资源中,积极资源远多于消极资源,其中价值资源频数最大,表明参会各方对能源合作的积极情感反应以及对合作成果正面价值的强调。

例6:王宜林表示,中国石油始终高度重视[反应+]IPTC平台,是IPTC的积极参与者、支持者和受益者[反应+]。中国石油坚持开放创新,特别是 [反应+]在推进“一带一路”油气合作中,与许多国际石油公司、国家石油公司、技术服务公司以及大学、研究机构,建立了良好的伙伴关系和深厚的友谊 [反应+]。

例6是反应资源,反应一般用于评价事物或现象对于人的冲击程度,是否引起注意或重视以及事物的品质是否受到人们的喜欢。 ^[20]56 “ 高度重视” “深厚的友谊”等词语通常指事物的影响力大,从而引起人们的积极反应。该句是中国石油董事长王宜林在大会开端发表的讲话,旨在阐述IPTC平台对中国石油的影响以及吸引力,用“高度重视” “参与者”“支持者”“受益者”等话语来表明中国石油不仅对IPTC非常重视,而且积极参与其中并取得了良好成效,表达了中国能源企业对IPTC极高的满意度。通过使用“特别是”,讲话人旨在强调中国石油参与的国际合作以及取得的成效,并期望能引起与会者对这些方面的关注。中国能源企业在国际合作中同各公司和机构建立起的“良好伙伴关系和深厚的友谊”,反映的则是追求“诚信”“ 和谐”的企业文化,有利于构建良好的企业形象,增强国际吸引力, 促进国际合作,这也呼应了中国一贯坚持的互利共赢的对外开放战略。

例7:中国非常规油气资源十分丰富[平衡+], 但是地质和地面条件都十分复杂[复杂-],难以简单复制[复杂-]北美地区的页岩油气开发技术和模式,迫切需要形成自己的[清晰+]技术体系和开发模式。

例7是构成资源,构成是指事物的构成成分是否平衡或复杂。 ^[20]56 “丰富”“复杂”均表示事物的构成成分多样,但“丰富”具有褒义,“复杂”具有贬义。该句为中国石油董事长王宜林在大会上对中国的油气开发现状所做的总结。 “十分丰富” 说明中国非常规油气储量充足,在开发过程中不会出现资源失衡的状况,为合作开发提供了广阔空间。话语中虽有“复杂”“难以简单复制”等表示否定意义的鉴赏资源,但这正说明中国石油对于目前油气资源的现状是十分清晰明了的,面对复杂的地质条件,中国石油将形成“自己的” 非常规开发模式,绝不生搬硬套。这也体现了中国能源企业勇于创新、不畏艰难的决心与信心。

例8:亚马尔项目在合作和创新上都非常具有象征和示范意义[价值+],得益于技术创新和法中俄三方的精诚合作,使项目能够克服多重挑战提前完工。

例8是价值资源,价值是指事物是否重要和有价值。 ^[20]56 “具有象征意义和示范意义”是对事物价值的赞赏与肯定。该例句是道达尔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潘岩磊就“一带一路”打造能源合作利益共同体所发表的看法。从积极话语分析角度来看, “非常具有象征和示范意义”是针对各方在此项目上的付出而做出的满意的反应和评价,凸显了技术创新和三方通力合作的重要性及价值,具有正面鉴赏意义,对于会议的顺利推进以及各方在通往可持续能源未来的“能源丝绸之路”上的合作与创新有推动作用。

通过上述态度资源的分析,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不管是立足于现实,还是展望未来,在能源的开发与利用方面,中方都表现出积极向上的态度。在展现良好的企业形象的同时,也表达了积极推进互利合作、共同建设“能源丝绸之路”的美好意愿。

不同的态度资源在语篇意义的构建过程中处于意义互补关系,它们相互协作,共同构建了整个篇章的意义。在《报道》 中,态度资源中的情感资源、判断资源和鉴赏资源在表达积极态度的同时,也共同构建了语篇意义。比如,例3中的“期望”作为倾向性情感资源,表达了中国能源企业开展国际合作的愿望,就合作这一社会实践来说,“愿望”是前提,是合作的预备条件,没有这个前提,合作就无从谈起; 例4中“黄金发展期”等态势性判断资源,阐明了中国能源企业开展国际合作的良好环境,是合作的物质条件,具备了这个条件,合作才能进一步展开;例6中的“受益者”等反应性鉴赏资源,表达了对合作成效的赞赏,是合作的心理条件,“受益” 是合作的目的,也是进一步合作的心理准备。通过上述分析可知,各系统资源协同构建了“只要各方愿意合作, 并在合作中抓住机遇,就一定能取得满意的成效” 的语篇意义, 这也是整个 《 报道》 所体现的价值意义。

五、 结论

本文在评价理论态度系统的框架下,对《报道》 进行了积极话语分析。经研究发现:(1) 文本中态度系统下三个次系统的资源分布是不均衡的,其中情感资源所占比例最少,但其决定了整个会议的基调是积极愉悦的,所占比例较大的判断和鉴赏资源, 在保证会议内容真实性和客观性的同时,也能让与会各方包括读者感知到未来能源发展的良好态势;(2)态度资源的分布不均衡主要由会议的趋向性和语篇的客观性决定的,能源报道更多的是运用判断资源和鉴赏资源来评估能源发展态势;(3) 态度系统下三个次系统中,积极词汇的使用远多于消极词汇,积极的情感、判断、鉴赏肯定了各方在能源开发方面所做的努力,有利于促进国际合作和创新,而消极的情感、判断、鉴赏则会推动各方采取对策,实现能源变革和转型,有利于构建安全可靠的国内外能源发展环境;(4)态度资源之间具有意义互补作用, 正是这种互补性使得整个语篇在态度表达上实现了高度连贯。

本文试图从积极话语分析的角度,运用评价理论,采取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式,重点对 《报道》中的中方代表发言进行研究探讨。对能源话语态度资源进行积极话语分析,不仅有助于人们对能源话语进行政治性解读,领悟其中蕴含的积极含义,促进共建和谐的能源开发与环境利用;还可以拓宽态度系统的研究范围,有助于厘清态度资源在语篇构建中的相互关系,有望对今后此类文本的研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因文本总量有限,本研究只反映了能源话语态度表达的部分特征,要全面了解能源类话语的总体特征,还需要选取更多文本,从评价理论的介入系统以及级差系统的角度做进一步研究;另外,对态度资源之间的互补关系仍需进一步探讨。

注释:

① 国际石油技术大会( International Petroleum Technology Conference,简称IPTC)是石油行业大型综合性国际会议之一,由美国石油地质学家协会(AAPG)、欧洲地球科学家和工程师协会(EAGE)、国际勘探地球物理学家协会(SEG)和石油工程师学会( SPE) 共同发起,致力于传播和分享新兴石油回收技术、最佳实践和知识的多学科技术会议,始于2005年,迄今已成功举办十一届。第十一届会议于2019年3月26日在北京召开,由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与沙特国家石油公司联合主办。

参考文献